怀念王能典 - 民生思考 - 民生信息网
首页  >   民生思考  >  正文

怀念王能典

       早上从朦胧中醒来,打开手机,睁开惺忪的睡眼,有一条老领导杨忠好留的信息:“不幸消息:王能典同志于今晚(16日)19:30去世”。顿时睡意全消,一个翻身坐起来,王能典先生的音容笑貌顿时涌现在面前。我今年三月份在西班牙时,曾接到王虹红大姐的电话,说老爷子病重了,当时我就想回来了马上去看看老爷子,谁知道回国以来,每天早上五点过起床,晚十点过处理、应酬完回家。一晃一、二个月了,都在成都,我竟未能去医院看望病榻中的老先生,这突然一去,让我惭愧不已,阵阵自责,难以拂去。
        我第一次见到王能典先生是1990年时,我和西南农大的吕金庆教授一道,为《山区开发》杂志的事去找王能典汇报工作,他当时是四川省农经委主任。他很忙,下午二点钟要在省政府开会,于是依约和吕教授一道,下午一点过,在督院街省政府大门外见到他。他和当时任省政府副秘书长孟俊修一道,听取了我们的汇报和请求。王能典和孟俊修都非常随和,让年青的我没有任何压力。在轻松的氛围下,很快就解决了我们的问题。当时重庆是四川管辖,对我们来说,省政府是大机关,我觉得领导是没有架子的!
      后来,我到报社担任总编辑,时常给他寄点我们的报纸,偶尔写信汇报一下工作。尔后再到四川工作,反而接触少了,因工作无什么成绩,不太好意思去看他。后来,他在省政府办公厅主任位置上退休。有一次,在金牛宾馆开会,我们都坐着汽车去,我的领导更是常炫耀自己的座驾有多好,却见王能典骑着自行车去开会。当时的省领导见了,都关心地说:“王老您怎么不叫办公厅派车送你?”王老爷子乐呵呵地说,“我还能动,不占人家在位的人资源,不给别人添麻烦。”当时我便感到难堪,看看我的时任领导,总觉得不是滋味。
       后来,我被流氓“领导”迫害时,王能典听另外的领导及朋友给他汇报了情况,他毅然站出来,给在位的有关领导写出情况反映,尽量为我这样一个和他没有多少交织的后生晚辈说出公道话,呼吁在我们四川能保留一点公平和正义。
       我和老爷子没有任何私交啊!
       这让我想起在重庆的一个老领导,原重庆市科委主任、延安时代参加革命的老干部李群林,有一次,他带我到成都出差,步行于成都的街道,当时他也是近七十岁的老人,却比我步伐更快,街头更熟悉。我问他:“李主任,成都街道你怎么这样熟悉啊?”李主任笑答:“我不但熟悉成都的街道,而且熟悉街道下的下水道。”见我一惊愕,他解释道:“我当右派时,就在成都修下水道。二十二年啊。”有一次我与李群林与原省科委副主任张鲁、省石油管理局原局长李一高、四川省音乐学院原院长石昌杰聚会时,我说:“您们好不划算,枪林弹雨中走出来,却当了这么多年右派!”他们几乎一致的说:“比起死在日本人手中、死在国民党手中的战友。我们都是幸运的。”李群林说:“我们老了,只能尽量帮助你们这样想为社会做事的年青人,只能更争分夺秒为社会多做事,时间不多了,自己多努力,多帮助人,这就是老头子的愿望了。”
王能典就是这样的人,他们这一代的人从不为个人的利益索取,极力帮助更多的人。
       在我的人生之途,我有幸结识了那批、那些高贵而朴素的人,尽管他们像大熊猫一样稀少了,但他们给了我们对社会、对民族稀微的期许,让我们虽然步履蹒跚仍能走下去。但悲哀的是,王能典老爷子去世了,黑暗的天空中,给我们依稀光亮的星星又陨落了一颗,让我们在痛苦中增添了一丝绝望的忧郁。
       推门而出,零乱的草坪中,几枝新生的三角梅冲天而起,在夏天疯狂生长的杂草中显得那么独立,鲜艳的花朵在空中摇曳,仿佛告诉我:好人走了,但有些精神让你铭志不忘;坏人活着,但他狰狞面目在你的鄙夷中转瞬即逝。而对于我:活着,加倍努力,死了,精神不灭;宁可短暂,也要灿烂。
      我想,在我既去的王能典先生灵前,我会以此告慰他。
 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陶红勇2019年5月17日上午 急草